这场秋雨淅淅沥沥地着，直至夜暮时才停。阿秀背着风荷在通往城外的官上走，途中遇见一辆城的车，阿秀轻车熟路地扮一名弱质女，和那车夫搭上话。“瞧着天见暗，小姑娘怎么在这时候门？”车夫问。阿秀细心地把裹在风荷上的斗篷掖了掖，作为难状：“家里了些事故，我和阿无所依靠，这才想着去外边投奔亲戚。”“你们要往哪边去？”阿秀略一思索，：“扬州。”自江宁府北上，最近的城市便是扬州。“扬州？”车夫见她们两个姑娘量清瘦，脸上也灰扑扑的，一时于心不忍，替她们了个主意：“离这儿最近的一条官上，常有赶往扬州的商队经过，不如我把你们送到那里，你们跟着商队走，这样如何？”阿秀笑：“这自然是好的，多谢您！”车夫憨笑两声，“谢什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能帮的就帮一把，也算是给自己攒福气。”半个时辰之后，车停在了一座简陋的庙宇前，车夫：“小姑娘，你们先在这儿歇一晚吧，估摸着明日天亮时，这条上就会有车队从这儿经过，到那时你再和他们好好说说，总有人愿意带上你们的。”阿秀谢过车夫，背着风荷了破庙，把她放在地上，在她耳边轻声：“女郎，既然醒了，就不要再装睡了。”风荷坐起，试图逃跑，却被他拽回来，“跑什么？”风荷忍无可忍地打了他一掌，手心都红了，气恼：“你恩将仇报！”“是啊，我是恩将仇报了，可这条路是你选择的不是吗？是你自己要回来救那只猫的。”阿秀笑了笑，在她侧慢吞吞地躺。“女郎，知了别人的小秘密，心里是不是觉得不安、惶恐？”“什么秘密？”风荷恼怒，她没怎么说过谎话，意识揪住手边的斗篷，语气也有些生。“你不知吗？我把李邵熙杀了。”阿秀笑得云淡风轻，“好了，现在你知了。”“我知又怎样？如果我想要揭穿你的话，昨日就该去官府报案，把你这个凶贼抓住！我好心帮你瞒着，你便是这样对我的？我真倒霉，救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哦，你确实很倒霉，一个善良单纯的女郎，遇到了一个自私自利又恶毒的坏，还知了他的秘密，怎么可能，全而退呢？”阿秀捡起手边的一稻草，戳了戳她的脸。“你要杀了我吗？”“我还没想好。”风荷气闷，“疯！”“我不是疯，我只是比较自私，任何会威胁到我的人，都不应该活着。”

“其实我现在就应该把你杀掉，然后埋到荒山野岭中，但是如果你死了，我会觉得很可惜，因为世上少了一个会被我骗得团团转的傻。”阿秀从地上捡了两破麻绳，递到风荷手上，“要不然，你选一？”那绳浸过，几乎要被沤烂了，风荷用力扯了两，它们便成了碎片，“你还是想想自己被官府抓到之后，会判斩刑还是绞刑吧！”阿秀笑了两声，“你听，外面雨又开始起来了。”秋雨声促促，冷风挟着雨丝坠落在破庙的上，也落在檐，窸窸窣窣，沾衣。风荷不愿再和他说话，裹了披风，背过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风荷捂住了耳朵。阿秀轻声：“其实，李邵熙不是我的哥哥，他和我一样，是在大街上乞讨的孤儿，过着挨饿受冻、与狗争的日。”“有几个冬天，我们差被冻死在街上，但是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个女，她名唤赵真，是永嘉最擅南戏的名角儿，她带我们回了戏园，教我们唱戏。”他换作女声调，咿咿呀呀地唱了两句《燕燕记》当中的词曲。“女郎也觉得我就是天生的角儿，是不是？可师父不这么觉得，她总说我心不定，所以在任何事上都更偏心师兄一些。她当着众人的面，亲承认师兄会接她的衣钵。”“所以你害了她？你说的善良却不得好报的人，是你中的师父？”面对风荷的诘问，阿秀波澜不惊，似乎并不在意她有没有在听，“是啊，是我把她推到湖里，淹死的。”“后来这件事被师兄知了……”阿秀微微折起眉心，兀自喃喃：“我不喜他的法，太懦弱了，他应该直接杀了我的，可是他说、他说……”他仔细回忆着那日的形，李邵熙将毒药他的咙。他说，师父收我为徒那日，我答应过她，永远不得背弃同门，所以我不杀你，但你若在这世上活一日，便该忏悔一日。“女郎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笑？”“我是坏人，坏人要忏悔什么呢？”“女郎你听，雨声好像停了。”屋檐上坠着的雨滴悄无声息地落地上的洼中，溅起一圈小小的涟漪。阿秀自顾自：“车夫说这里常常有去往扬州的商队，女郎想去扬州吗？”“不想？”“那我们便北上，往淮南、京西一带可好？总之要离江宁远一些，如果我被官府抓住了，那么在这之前，我一定会先把女郎你杀掉的。”“这样黄泉路上有人与我伴，就不会觉得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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