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纾看着面前的奏疏，懵了。

陕西巡抚徐兆、察使远昕、宁夏卫总兵李月洲、陕西行都指挥使等诸人，义愤填膺上疏弹劾龚忱。

陕西布政使，临洮府知府，西安府知府，巩昌府知府，察使司宪副、佥事，宁夏卫都指挥使、同知、佥事……

一堆人，都被他抓了，提刑察使司的牢房都不了。

“怎么回事？他想嘛？！把这些人都抓光，谁活啊？”

小太后愁眉苦脸，丢开笔，拖着，唉声叹气。

“不是去改税的嘛，怎么抓起贪腐来了，一抓还抓那么多人，尽给我难题。”

这几本奏疏未经温湛的手，他反复浏览，再看票拟，是上官颉写的，只说陕西若有缺员，吏可酌举荐。

夫没废话，偏帮小舅，安抚小姨，一不糊，他不该姓上官，改姓龚得了，啧。

“此事纾纾不必忧心，我来应对。”

龚纾侧看温湛，大睛眨眨，心里的，但还是多嘱咐一句：“我哥哥他虽骄纵些，却有社稷，太傅可别为难他。”

“嗯？哈哈哈，我们行军打仗形影不离地待了一年多，我还能不知他？以忱儿的脾气，绝不会无的放矢冲动行事，你放心好了。”

他替她揽难题，又可靠，又可信，令人安心，小太后凑过去，想给个亲亲。

嘴都要贴到脸颊上了，门帘突然被掀开，一只小冬瓜蹦蹦闯来，嘴里大声嚷嚷。

“母后安康！太傅太傅，陪我风筝！”

龚纾一惊，而温湛则立即放笔，起迎上，弯腰一把抱起向他跑来的小皇帝。

“微臣有拿皇上的风筝吗？为什么让我赔？”

小皇帝不好意思地甜笑，摇摇手中的燕风筝。

“陪我放风筝，我说错了。”

“行，好乐无荒，良士休休，皇上可否等微臣先把手上的活了？”

“好！什么羞羞？”

“不好好活，偷懒羞羞。”

温湛用手指在小皇帝两边腮上各刮一羞他，他“咯咯”轻笑，抱着温湛不撒手，没办法，太傅只能让皇帝宝宝坐他上，继续看奏疏。

太后见状，挥退因没能拦住小皇帝而跟来的婢太监母们，只留儿，省得旁人妨碍她说私房话。

她知温湛与儿亲近，但亲目睹这二人相还是一回，话说太傅上是她的专座，此刻却被小不儿抢了去，人娘亲的，自然不能呷孩的醋，龚纾瞧着新鲜，也不批奏疏，只歪撑着脑袋看他们。

“太傅写的是什么？”

“题本，大臣们将所为之事，写在题本里，上奏朝廷，请天旨意。太后一个人看不完，微臣就来帮她一起看，看完给批示，等将来皇上大了，这活就该您亲自了。”

“可我不识字。”

“皇上想学？”

“嗯！”

“那咱们每日学一个，您看这儿，这是‘一’──”

温湛竖起一手指，“一明月的‘一’。”

“一……”

小皇帝也竖起一胖指，贴上他的。

在旁看得兴致的龚纾，见此此景，酸涩，怔怔地泪来。

这一大一小说说笑笑，亲密无间，一个问东问西，一个有问必答，温湛看一本，就耐心地将其所述说给小皇帝听，哪儿有百姓闹事，哪儿有百姓受灾，这边要考闱，那边要罚贪官，小娃娃似懂非懂，却听得认真。

不专心，事倍功半。

“剩的本来批阅吧，太傅皇上不是要去放风筝么，留心正午大太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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