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龚纾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转看向他。

温湛放缓脚步，小太后侧谦恭随行，沉声娓娓来，对她无语又不解的目光视若无睹，将设计离间首辅龚肃羽和当时的太党党魁、他的前任岳父、礼尚书徐徵的坏事，倾相告。

可恶！小太后抿抿，认输败阵来，单刀直。

“我杀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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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究竟了什么缺德事？”

龚纾复杂的视线在温湛脸上打转，不开问，也不放他走。

她不问，温湛便不说，云淡风轻地迎上她的目光，似笑非笑，中尽是守株待兔的戏谑。

龚纾的痴令温湛动容，他没有再去烦她，只暗暗留意着，给她舐伤的时间。

到游的皇太后，走武英殿时，遥遥望见某人一绯红官袍，大步穿过左顺门，龙章凤姿，清朗若风，像画里走来人，佼佼不群，英俊到炫目，正是要去六科廊的温太傅。

小太后不再蜷缩角落独自哭泣，她迈坤宁，循着他的足迹，从泰殿到奉先殿，从雨阁到漱芳斋，从御景亭到绛雪轩，最后终于走廷，来到他上朝的奉天殿，站在他坐过的龙椅旁，俯视空无一人的大殿。

“娘娘所言半分不差，对愚臣这些拙劣伎俩若观火，洪炉雪，玲珑剔透，臣敬服。不过，臣所图者不止于此，另有一件……”

他也瞥见了被婢侍簇拥的皇太后，驻足侧，未语先笑。

她知了她每次笛排遣寂寞伤心，他都在咫尺之遥的月默默倾听；知了他无奈临幸他人时，总在她们上寻找她的影；知了他最后的时光，见不到她，却有他们的孩陪伴在旁。

一块一块收集起来，拼凑完整的他。

温湛在乾清门停脚步，躬凑近太后，压低嗓，用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的音量小声说——

“太党的人得罪了首辅，太差错时，阁老夫妇便不会再帮他说话，之后太傅爆他们结党营私，犯了圣祖的大忌，自此失势，先帝才得以被舅公相中，继承大统。”

无德之人，丢鱼饵，又一次扬而去。

“那一晚，有个轻浮浪，毫无家教的混账小，在人群中瞧见放灯的貌少女，言行无状轻薄于她，此人正是臣的温廷，生好无耻，是微臣安排家丁把他带去娘……那女孩儿附近，故意让他冒犯人家的。”

人就是这么傻，他也曾无数次回到和莺儿的家，追忆她浣衣饭拿扫把追打他的可模样，但那里已经没有她了，睹思人，徒增伤。

龚纾没有理会他装模作样的请罪，自行推测温湛的计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谢他好，还是怨他好。

“臣温湛，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龚纾略略颔首，等温湛走上前来，与他同行。

“太傅免礼。”

“娘娘万福金安，微臣告辞。”

“微臣太岁上动土，牵连无辜之人，阁老女如命，事后无论臣怎么向他赔罪都没用，隔叁差五挨他讥讽训斥。此事罪在臣工，请娘娘责罚。”

这温湛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居功，他本是利用老叁恪桓扳倒太，若当初没有他手脚，叁皇说不定能当个逍遥王爷，此刻还活得好好的。

“此事……说来话，娘娘这是要回吗？微臣随驾护送您一程吧，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