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广告

晚饭是在寻书家中吃的。

老旧的八仙桌上又被摆得满满当当，陆杂陈。林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单看屋各项陈设就知晓，寻书家说不上富裕，这样一桌菜，他们兴许只在年节时才会去，而她来了两次，每一次，寻书的父母都这样隆重地招待她。

林湘知，他们是激她替寻书除了籍。但这件事对她而言本就是举手之劳，远不值得被如此谢。

着木筷，林湘无奈推拒着寻书母亲的频频劝酒。婶，真不用了，我酒量很差的，醉了不好回家。

娘，别劝了，林湘她的确很少喝酒。寻书也在一旁帮她搭腔。

那就来一杯，一杯就好，一酒不碍事的。寻书的母亲以一不容推拒的客气态度为她满斟酒，接着扬杯，放低了杯和林湘碰杯，老刘酿的酒滋味最足，我特意等了半个时辰才买到，您尝尝，好东西！

油灯昏黄的光在这个刚过四十寿辰的劳动妇女脸上动，映着她整齐鬓发里的白发丝和饱经风霜的面，林湘不忍去看这个格豪的辈冲她小心陪笑的模样，低了，她举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滋味顺着咙胃里。

她的脸一就烧起来了。

酒过三巡，寻书的母亲也红了脸，手开始发抖，却还是殷勤地给她布菜，四丫打小就一，直得很，当初也是没办法没办法唉，还好遇到了小您这样的好心人，肯护着她，还让我们一家能团聚。来，小，您多吃菜，以后还仰仗着您多照应四丫。

婶千万别这么说。我没什么，是寻书一直在照顾我才对。她认真地回。

不是客气话，林湘是真心这样以为。

她穿书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寻书。那时，林湘躺在病榻上，一睁便见到一个小丫在床边哭泣，而前所看到的一切又像是古装剧拍摄现场。

这是再经典不过的穿越小说路。某一瞬间，林湘还以为自己成了古早穿越小说里的女主，而前哭泣的小丫鬟，则是女主边忠心不二、愿意为她生、为她死的仆从。

但不是的。

寻书那么难过的哭声，不过是因为正夫告诉过她，如果照顾不好小，让她死了，寻书就要被发卖到别去。

看见那张悲喜加、啼笑皆非的稚脸庞，林湘玩笑般对待这个世界的心才收了起来。

她前的小丫是活生生的，这个世界也活生生的，它真实得不像话，初见就让她会到了封建社会的残酷。丫鬟的命不是命，那，她这个小呢？

她的生死，也轻飘飘的，没被那些个所谓的亲人放在里。

那个叫老刘的人的确会酿酒，林湘晃着杯，一杯杯往肚里。

在林家的每一天，她都觉得十分煎熬。林携玉不喜原主懦弱胆怯的模样，哪怕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也几乎没有过好言好语；姊妹和其他辈把她当透明人看，只有林八小因为害她落之故来看过她两次、哭过她两声；人们呢，最会察言观不过，如何奉违、偷耍自不必说。

只有寻书是较真尽责的，真把她当成个主看，一日日端汤送药毫不懈怠，更在她离开林家后还时常探望，一件件教会她独居的生活技能。

她从没为寻书过什么，是寻书，一直这个比她小得多的女孩在照顾她，因为有寻书在，她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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