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夫君说我这样不对……”温令意坐在床边低了，“夫君说不能因为我想让你留来就不让你走……”

“婢何时说自己要走了？”

“如果你有喜的人了就要嫁人了不是么？”

海棠莫名就想起那日柳丞看她的神，心突然泛酸，无端冒一个念：那神里像满是心疼。

转念又摇摇，想什么呢。

那个时候海棠不知，在很久以后的很多个夜里，她会反反复复在想念这个神的梦里着泪醒来。

“王妃，海棠还不想嫁人。”

“嗯……”小意儿若有所思地，复又抬：“你要是生气我就也让夫君打他板，你不要害怕，以后不让他来了，我来给你上药好不好？”

海棠让小姑娘这副天真的样逗的想笑，她也更明白微启为何不顾一切也要护着她。

这世间人来人往，熙攘闹，但人走茶凉最是平常，笑里藏刀也是人的专，说一句赤之心从一而终比门前一路向东要容易，可在反复无常的命运里，在如浪奔涌的利益面前，没有几个人敢也不眨地继续是非分明，那片初心未必会忘，但零落成泥踩在脚底也不会觉得可惜。

温令意忘了许多事，但没忘怎么对一个人好，　微启护着她，护着的也是他们两个人心里最后的一片赤诚，这份赤诚落人间分文不值，但他们两个人值得。

海棠突然觉得，若是为了守护这份不染尘泥的心，她倒是很愿意拼尽全力。

“王妃，海棠只是伺候您的人啊。”

温令意正在翻药瓶的手突然停了来，眉皱得地看着海棠：“我们……不是一起玩过蚂蚱么……”

海棠被她这话吓得猛地一个激灵：“王……王妃……”

“好像……好像还有别的，可是我记得不清楚了……”每次想起以前的事，小姑娘都自责得像个错了事的孩。

“那些都不重要了，王妃不用在意，也不要再想了，不然又该难受了。”

“那你让我来照顾你吗？”小姑娘委委屈屈地抬看她，海棠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谁说温令意傻的？

别说这王府了，就是了她要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如今竟然要来照顾一个人还要问她让不让。

“王妃，您折煞婢了。”

“那……我想吃你的酒酿小圆，夫君从外面带的都不如你的好吃……”

海棠掌不住噗嗤一声笑来：“好，婢好了就给王妃。”

“那我就得来照顾你，这样就可以早吃小圆了。”

“好，”海棠倚着床笑得释然，突然发觉，好像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婢不敢推脱了。”

温令意总算笑起来，随即又扒拉着那一堆药瓶跟她说都是什么用的：“夫君小气，每次都只用一两，所以我才好得慢，你多用一，很快就好了……”

秋日的风渐渐凉去，墙角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有了落叶，桂的香气细细碎碎飘散开。

小姑娘的人生里多了一个再平淡不过的秋天，书房里的秦王听着柳丞报上来的消息拧了眉，浑肃杀之气。

“顾玉锦倒是明，慌说什么不甚清楚，隐去了最要的关键。”

“王爷的意思是，顾四小是知的？”

微启冷哼一声：“若她不知，便不敢走这一步险棋，还费这许多心思。”

“那……国公府那里……”柳丞犹豫着抬看去，微启缓缓坐直了，复又靠在椅背上，冷冷地吐四个字：

“未必净。”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