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家明日不要再来了，海棠担不起。”

着伤的手顿了顿，又继续着。

“不过是我说错了话错了事，挨一顿教训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海棠趴着，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他看不见她的表，看不见她的表里有没有厌恶，但能听来她的语气里有陌生的疏离和疲倦。

“你……”

“我记家大人的教训，谨言慎行，不再妄言，若再错了事，家尽罚就是了。”

柳丞站在床前了手里的瓶，咬了牙。

在微启边事这么多年，不遇到什么事，他也都是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若被人看去三分喜怒，便失了七分气场，也就没有了赢的把握。

但是在他和海棠之间，他要输赢什么呢？他不过是想要姑娘能愿意看看他对她的心思，问姑娘一句喜还是不喜。

如今是不必再问了。

“是我私自用刑伤了你，”柳丞咽间苦涩缓缓开，“等你好了，能地走了，我便……不再来了。”

“这些天的难堪还不够么？”

柳丞伸手本想给她盖上被，却被这句话生生地拦在了半路。

有些话不说来，谁都可以当不存在，面对需要勇气，说来更需要勇气，这话让一个姑娘家破，是存了心地不给两人台阶。

也是他城府颇，仗着姑娘家不好意思将话说，他便自私地借此多照顾她几天，如今海棠拉脸来，着两个人面对这份尴尬，也是让他看清楚，本就飘渺的那一可能，当真不存在了。

“你的伤还……”

“我的伤死不了人，你不必在意。”海棠看着被角上绣着的纹双失了神，“也不必……再来了……”

“海棠？”

柳丞刚想说什么，温令意的声音怯生生地在门响起来，将两人都唬了一。

柳丞赶忙又给海棠掖了掖被，才转去行礼，温令意走来，远远地隔着柳丞去看海棠：“你不要动了。”

转又故作威严对柳丞：“我跟夫君说了，海棠一天不来床就打你二十大板！”

柳丞行礼行到一半差被温令意这句话吓得直起腰来，顿了顿还是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是。”

“那你去吧，我和海棠说话你不许听。”小姑娘拽着手帕装着大男人的模样说话，柳丞不敢冒犯，赶忙行礼退了去。

小姑娘悄悄松了气，她本想来吓唬一柳丞给海棠气，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学不来大男人平时教训人的模样。

算了算了，还是找海棠要。

“王妃何必自己过来呢？”

海棠在床上挣扎着要起，小姑娘一着急皱着眉伸一只爪住她肩：“你不要动。”

海棠闻言便不再求了，她伺候温令意这么些年知她不懂这些虚礼，也就不再惹她着急了。

“我拿了很多药来，你应该都用的上。”说着让边的小丫鬟把怀里的包袱递过来。

温令意把包袱放到床上打开，一件一件都贴着名字，要是换成别人定是挑上几样合适的拿来，也就只有脑袋不太灵光的温令意才会用包袱把库房里能搬来的药都搬了来，不知的还以为她要离家走呢。

“海棠谢过王妃的好意，只是这些……我也……也用不上这么多的……”海棠知温令意的心意，她虽然看上去比常人迟钝些，但也最无邪，对一个人好便彻彻尾地对他好，半心机都没有。

“用得上用得上的，”温令意赶忙又把药往海棠面前推了推，“多用一好得快。”

海棠看着前这堆药瓶一时不知该如何谢，她知温令意也听不懂那些千恩万谢的话，转念间想起当年在顺妃边事，想起还是小姑娘的温令意握着个蚂蚱跟她说不要想家，想起顺妃为她死去的父亲买墓地，留她在边伺候。

她抬看着温令意，万千话语涌上来，却不敢问一句王妃可否还记得当年究竟与顺妃知了什么，太后竟要此毒手。

可是她不能问，温令意什么都不记得，能捡回一条命来已是万幸，若是再想起来，怕也是将她置于险境，倒不如还是从顾玉锦那里打探。

“过些天等我好了，便回去伺候王妃起居。”海棠咽所有的疑问，勉笑了笑让温令意安心。

“不用着急的，你要养好才行，如果不想嫁给家，我就另外再给你找你喜的夫君，只是……”

海棠被小姑娘一句莫名其妙的找夫君说得云里雾里，想否认却又张不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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